短評| 楊笠的段子砸中了誰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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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笠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，每次都感覺她好像在風暴中心，但風暴又和她本人沒什麼關係。

比如這一次與某東的“雙11”商務合作，最初出現大量使用者不滿楊笠作為“代言人”，要求某東進行PLUS會員退款，然後有部分使用者曬出了京東金融贖回的截圖（被證實是造謠），引發了一系列輿論危機。

某東官方被迫做出了說明，金融自媒體闢謠“擠兌”傳言。看起來，這是一次貴圈典型的“黑粉衝商務”活動，只不過它的主體換成了男性網民。

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，從10月18日晚間開始，這次“衝商務”的輿論策源地S1、NGA、知乎……發帖風向都出現了變化。

內容開始指向某東客服，這裡不展開，衝商務的理由是楊笠，但在戰役展開以後，企業的態度和管理方式，也是引發危機的原因。

此時此刻，恰如彼時彼刻。

楊笠的一段脫口秀，演完也就結束了，之後在網上曠日持久的對戰和楊笠沒有幾毛錢關係，但轟轟烈烈的戰鬥絲毫沒有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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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相信看過楊笠完整文字的觀眾，應該會知道所謂“男人，垃圾”“普通又自信”就是一場脫口秀中的punchline，為了頂住現場的情緒。但單句話被網際網路抽出來放大以後，再被頻繁正反引用，當這些情緒夾雜著流量泥沙俱下的時候，這兩個梗就成了一種對立的標誌。

你要說普信這梗本身有什麼侮辱性？那真沒有。第一，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；第二，98%的人都是普通人，包括你我。相比早年間“留幾手”那幫段子手創造出的針對女性某器官的“黑木耳”“粉木耳”，“普信”的攻擊力在我看來就像潑出去一杯白開水，還是常溫的。

“男人，垃圾”呢？楊笠的原文也是有限定條件的，指的是對女性好友的遭遇毫無共情、在人療傷之際也要站在世界中心發表演說的“導師”。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

我還有個大膽的想法：按照當時笑果處理稿子的方式，楊笠的段子有可能是王建國、程璐或者李誕改過的，“普信”“垃圾”到底是楊笠自己上頭，還是王建國他們嗨了，這真不一定。

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，那麼普通但那麼自信真就是程王李改的，大家還會給這段子上那麼大價值嗎？

另外，楊笠和留幾手的不同遭遇，也是我比較感興趣的“當代網際網路奇觀”。

楊笠說了兩個段子，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做，但幾年前的兩個段子“能像監獄一樣困住無數陽剛的靈魂”（微博上看到的，忘了出處）。

反觀手哥這邊，當年主導幾萬次惡臭評論、給女人打分的大爹留幾手，上個綜藝就這樣被接受了，還被追捧了。‍‍

為什麼楊笠商務被衝得如此理直氣壯？手哥卻這麼輕飄飄被原諒？

因為男生並不覺得留幾手和自己是“一邊的”，當初找樂子嘛，喊你一聲手哥是給你面子，你不會還真想當我哥吧？男生對同性的共情點很專一，“被罵”遠不如“被綠帽”；對異性的憤怒點也很專一，罵人和綠帽都不能原諒，一視同仁。

女生呢，怒點就比較分散了，而且共情點廣泛。

楊笠成名以後，不乏女性批評者的聲音（有人嫌她不夠激進，也有人嘴她過於“對立”）；手哥這邊，還沒等記憶力好的網友發截圖呢，就已經有理性派開始辯護：手哥當時給了很多網友流量，而且他也給男生負分滾粗，而且他對殘疾人很溫柔……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

這也就導致了手哥低調又華麗地登頂熱搜，而楊笠漸漸變成一個符號：

女性這邊對她褒貶不一，男性卻高度一致——就連那些不看脫口秀的男人也普遍覺得楊笠就是惡的化身，即使他們沒有完整看過一場楊笠的表演。

3

我已經不記得在什麼地方看過一段關於此事的評論，令人拍案叫絕：楊笠就像巧克力，人吃了沒事，狗吃了會死。

這也就是著名的“石砸狗叫”理論：正常人不會自我代入，只有覺得自己被說中的人，才會破防。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

這個理論有合理的地方，但也有bug。

因為破防不是一蹴而就的，是隨著輿論戰爭的擴大化漸漸彌散的。看楊笠的“普信”段子全文，其實可以知道，“普信”梗作為一塊石頭，砸的是“長相普通卻從來沒有容貌焦慮”“考40分宛如考100般自信”這群人。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

只不過，楊笠的段子經過媒體發酵、輿論熱炒，“普信”逐漸作為一個符號指向所有男人，完全不關注脫口秀的男性也逐漸被捲入輿論場。一個“梗”一旦脫離“秀”的場域，進入公共審視空間，戰爭就開始了。於是，越來越多的石頭被砸進討論場。‍‍‍‍

恨楊笠的人知道自己在恨什麼嗎？未必。把楊笠的段子抽出來無差別掃射的人知道自己在支援什麼嗎？也未必。

所以，我覺得最有趣的一個現象就是，網上最恨楊笠的一群人，和最無差別傳播楊笠段子的人，都沒看過楊笠超過10段表演。

一邊是“打拳的都給爺死”，一邊是把“男人垃圾”掛嘴邊無差別攻擊……楊笠就這樣華麗地被架空了，她是個戰場，不是參戰部隊。

大家有沒有很熟悉？這個底層邏輯跟娛樂圈的愛豆生產線同理。

一方面，因為唯粉眾多，楊笠的商務陸續有來；另一方面，因為黑粉氾濫，商務被衝。這次鬧出這麼大動靜，也多少因為她是當下最熱綜藝領域——脫口秀頂流而已。

結語：

其實我很高興看到這次的《喜單》裡，楊笠有持續在輸出，而且有助力唐香玉等女性脫口秀演員的創作——無論網路把她神化或妖魔化成什麼樣子，她依然寵辱不驚在表達自我。

我也不覺得商務被衝對她的個人發展會起什麼致命影響，表達者的宿命就是被誤讀，脫口秀演員的宿命就是鮮花和黑粉。只要她在表達，她就永遠有市場。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

只是我覺得，那些把楊笠抽象成一個符號，去痛恨，去抹煞，或用來作為工具無差別掃射的人，都有一種殊途同歸的共性：大家都普通，但judge別人的時候非常自信。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‍

今天的深夜話題是：

你喜歡楊笠的段子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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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今天頭條の作者-

E姐，河馬君‍

值日生：菜籽 美編：樹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