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-10-14 01:30:57 12
鳳凰網科技《風暴眼》出品
作者|邊程
編輯|董雨晴
兩天後的10月14日,淘天和京東的雙十一即將正式開始。
跟以往相比,這或許是戰線最長,跨度最久的年度大促活動,甚至沒有之一。
圖|來源於網路
但對於服裝,尤其是女裝這一淘系主力品類來說,歷經張大奕、周揚青等頭部紅人玩家的突然離場,在雙十一這個重要“賽事”前夜,則顯得十分靜悄悄。
“女裝早就不怎麼依賴雙十一了”,腰部服飾商家許昕冉告訴鳳凰網科技,“除了羽絨服這類典型的冬裝,其他女裝品類對雙十一的依賴度在降低,因為女裝品類現在幾乎每天都在做活動”。而翻看過去三年的雙十一戰報,服飾品類的銷售下滑趨勢已露苗頭。
不過許昕冉認為,並不是雙十一的生意不好做了,而是消費者的需求場景變了,“沒有人會攢到雙十一再去買一大堆衣服了”。
選擇提前退場的頭部女裝大店們,更是早早地嗅到了味道,選擇及時止損。
大盤頭部玩家,戰前“退賽”
就在今天,雙十一的戰火已經燃起來了。
阿里和京東先後宣佈雙十一即將開啟,其中,天貓雙十一從10月14日晚上8點正式開啟,京東雙十一同樣強調10月14日8點現貨開賣。
但就在不到一個月前的9月19日,初代微博網紅張大奕,在微博小號髮長文稱,將無限期延遲吾歡喜的衣櫥、裙子君、Jupevendue店鋪上新。“嗯,算是關店吧。”張大奕說。
在淘寶,張大奕的店鋪已擁有1241萬粉絲,店鋪信譽等級已是五連冠。而正是2016年雙十一的一戰成名——淘寶第一個銷量破億的女裝店鋪,讓張大奕迎來了事業的發展巔峰。
同樣是在雙十一前夕,在淘寶神店榜——小個子女裝店鋪黑馬榜排名TOP9的店鋪“鄭百萬小個子衣櫥”,也宣佈關店了。店鋪老闆鄭百萬在閉店原因說得很直白,“由於個人能力不足,資金鍊斷裂”。
和平“退賽”留下的不過是一聲嘆息,但今年以來,女裝賽道卻出現了十分不體面地撤退事件。
今年618前夕,淘寶擁有5金冠等級店鋪,且坐擁552萬粉絲的“少女凱拉”,5月12日尚在正常直播,第二天就“人去樓空”,帶著300多家供應商們近4000萬元的欠款跑路。
彼時業內有商家表示,少女凱拉的賣貨價有些比拿貨價還要低,似乎為跑路埋下了伏筆。
618行至半程,從抖音起量,全網近千萬粉絲的羅拉密碼,同樣在直播間向女家人們官宣閉店。
從初代“微博紅人商家”、“高星網紅店鋪”,再到“直播電商”後起之秀,不同型別的頭部女裝賽道玩家均在撤退,他們在各自的輝煌時期,年利潤均數以億計。
頭部商家如此,中小商家亦然。據各類公開報道,自2024年以來,至少有40家網紅店鋪宣佈關店或暫停上新。他們不僅組成了服裝電商的營收頭部,在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服裝大盤的走向。“扎堆”關店,對於即將打響的雙十一戰事,顯然將成為一個新風向的開啟。
殺死頭部女裝的,只是“退貨率”嗎?
如果足夠留意今年的電商行業,那麼“退貨率”一定是居高不下的關鍵詞。
從小紅書等社交媒體不難發現,有相當部分的女裝商家,將閉店和虧損的主因歸咎於較高的退貨率。無論是公開報道中的“80%退貨率”的特殊案例,還是後來普遍上漲到“60%-75%”,對於大多數女裝商家而言,都意味著物流成本、庫存成本乃至後續資金鍊週轉的難度,呈幾何級數地上升。
而張大奕、周揚青、羅拉密碼等帶有網紅IP的店鋪,雖然同樣存在高退貨率的情況,但從深層次原因來看,他們的閉店原因則更為複雜。
圖|來源於網路
在一位擁有多年從業經驗的淘寶女裝商家看來,相比純賣貨的淘寶商家,前述網紅女裝店鋪在淘寶體系中屬於超頭部商家。
這種地位帶來的好處是,每逢促銷節點,會得到平臺優先的免費資源位推薦。就產品曝光和引流效果而言,這當然是有好處的。
負面效果則是,在消費者完成主要購物行為,需要部分商品“湊單”以獲取平臺滿減優惠折扣時,這些被推薦的商品就成為了消費者們的湊單利器。
收到貨後,這些原本無用的商品就會以“七天無理由”的形式,退還給商家。這自然形成了高退貨率和高成交額並存的局面,導致其空有頭部店鋪之名,實則“並不賺錢”。
在小紅書上有大量商家曬出其對“湊單秒退”情形的無奈,“秒退的忍了,就怕發了貨之後退”。還有消費者在評論區表示,“湊單都是找張大奕”。
圖|小紅書截圖
尤其是以雪梨、張大奕等初代網紅為代表的商家們,其店鋪運營很大程度上來自於其個人IP的影響力,既受益於流量,也被流量反噬。
與此同時,這些“網紅店鋪”並非浪得虛名,多數是擁有成熟設計團隊和體系的原創服裝店鋪。一件原創單品的背後,往往是大量的開發成本和前期備貨成本。
許昕冉向鳳凰網科技算了一筆賬,一件原創服裝的設計成本,大致在2000-3000元,如果一次上新的sku數量在50件,那麼僅打版費用就在15萬元左右。
這些原創款的備貨數量,如果按單款200件,單件備貨成本100元計算,那麼50款的備貨成本,保守估計在100萬元以上。
但在以往50%左右退貨率的前提下,如果將退掉的尾貨處理給唯品會等尾貨商家,仍然能有不錯的盈利空間。但在如今80%甚至更高的退貨率下,店鋪顯然需要更高的成本,才能完全消化庫存,這顯然很難“算得過賬”。
況且,這些網紅店鋪的主打風格,並非一般人所能駕馭的鄰家風,而是跟主理人畫像高度匹配的名媛風、精緻風、女王風等等。這些款式的衣服,實際在女裝使用者的佔比並不算大。
在大多數人“無法駕馭”的前提下,即便其產品的設計水平出色,初期銷售“賣爆”,但仍難逃退貨命運。
在許昕冉看來,無論是張大奕,還是羅拉密碼,其團隊搭建、設計理念都是為了銷售其擅長風格的產品而生,如果讓其貿然轉向“好賣的品類”,可能會適得其反。
更不用說部分店鋪,身兼上市公司的二重身份,即便創始人和管理層本身有轉換賽道的意願,股東和投資者帶來的壓力也成為相當大的決策阻力。
拋開產品風格和對應受眾的錯配,無論是大眾和小眾服裝品類,影響退貨率的根本因素,實際還在於產品本身。
許昕冉告訴鳳凰網科技,連衣裙、大衣、風衣、小衫,都是高退貨率的款式,褲子、針織衫、上衣次之。如果某些店鋪專營羽絨服、皮草這類產品,基本上一到夏天,退貨率自然會飆升。因此合理規劃產品池,甚至比產品設計本身還要重要。
早已度過雙十一的蜜月期
風雲變幻的女裝賽道,一度是電商平臺角力的必爭之地,得女裝者得天下。2014年,女裝品牌蔓茵作為銷售王者,還曾被寫進阿里的招股書。
但現在,服飾品牌尤其是女裝品牌對激戰雙十一早已失去興趣。
“女裝早就不怎麼依賴雙十一了”,腰部服飾商家許昕冉告訴鳳凰網科技,“除了羽絨服這類典型的冬裝,其他女裝品類對雙十一的依賴度在降低,因為女裝品類現在幾乎每天都在做活動”。
作為淘天的重點品類,女裝幾乎已經做到了“全時段促銷”,全年各個細分品類幾乎都有促銷活動。消費者自然也會產生“折扣疲勞”,即便疊加雙十一,折扣力度也只是稍強,下單意願並不會有明顯增加。
此外,服裝需求通常是即時性的,以往大促節點“囤衣服”的消費習慣正在被分流,“大家現在會針對很多場景選衣服,出去玩、面試和約會等等,不會再等到雙十一了”,前述商家表示。
“女人的衣櫃裡,永遠缺一件衣服”,這句曾經的調侃或許已不再適用。
在理性看待雙十一之餘,已經“充分內卷”的服裝商家們,不約而同地回到了基本功層面的比拼:誰對於自己所在細分品類的洞察足夠深刻,誰的產品能夠抓住客群痛點,同時能透過一系列經營手段,減少退貨率,來維持資金鍊的不斷運轉,誰才能在愈加殘酷的服裝賽道競爭下獲得一席之地。